制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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制賊
青石鎮。
李珩第一次來青石鎮。
鎮子上人流如織，他個子不高，擠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，空氣流暢不通，他差點喘不過氣來，前頭跟著的是一個穿著一席靛青色羅衫，袖口處用銀線繡著簡單的並蒂蓮圖案，梳著雙髻的姑娘，一身裝扮簡約卻襯得人俏皮又可愛。
李珩見一鬼鬼祟祟的男子正趁著人群擁擠，將手悄悄地靠近姑娘腰間墜著的荷包，姑娘卻渾然不知，不知在張望著什麽。
情急之下，李珩扯了扯姑娘的衣袖，大聲地喚道：“姐姐。”
那賊人慌的立馬縮回了手去，李珩睨了他一眼，賊人見快到手的鴨子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給攪黃了，一時惱羞成怒，竟卸掉自己的偽裝，嗔道：“哪裏來的小鬼頭，滾一邊去，壞了你爺的好事，我要你好看！”
“你要誰好看啊！”這話的聲音脆生生的，正是那個年歲約莫十四五歲的姑娘。
姑娘一把鉗制住賊人的手，“好你個扒兒手，扒到你姑奶奶身上來了！我今天就要把你收了！”
周邊的人都被這動靜給圈住目光，年輕氣盛的路人見一模樣嬌小，長相貌美的姑娘跟一壯漢起了爭執，擠入人群欲來幫把手。
那賊人對少女的狠話絲毫不屑，“就憑你，小丫頭，”賊人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姑娘，“呦嘿，沒想到竟然還是個美人……”
路人：“賊人！休得無禮，快把姑娘放開！”
“啊啊啊啊，放手！”還未過幾秒，姑娘倒是沒喊一個字，賊人卻聲嘶力竭地痛喊起來。
路人怔楞地瞧著眼前的姑娘，沒想到這般溫柔的姑娘，力氣倒是挺大，眼下竟是不需要他再去出手相助。
姑娘手上的力度絲毫不減，掐著賊人的手腕，猛地一轉，賊人疼地眼淚都從眼眶中落下來。姑娘單眉輕挑，神情滿是不屑，粉唇一開一闔：“渣——滓。”
“你說誰是渣滓！”賊人怒了，忍住疼痛，另一手飛速從布衣的袋子中掏出一把短刀，刺向姑娘，咧牙譏笑道：“臭娘們，敢惹你大爺！”
“今天都給我死！”
周圍看熱鬧的人目瞪口呆，心臟跳到了嗓子眼，“姑娘，小心！”
卻見李珩眼疾手快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一口咬在賊人的手臂上，他下了狠力，賊人的布衣本就薄，現下手臂竟然直接叫李珩給咬破了皮，布衣料子上向外滲出鮮紅的血。
賊人痛得立馬松開了手，短刀掉到地上，發出哐當一聲沈悶的巨響，被李珩一腳踢遠了去。
周邊的人群看傻了，最先反應過來的人趕忙上前一起制服住賊人，後將他押送到衙門。
人群這才散去。
姑娘拉著李珩從人堆裏走出去。
“小孩，你膽子還挺大的。”姑娘就著一酒肆外邊的長凳子坐下，舒了口氣。
李珩扶著墻壁，只覺得腿軟，“姐姐沒事就好。”
“左右你這小孩幫了我大忙，姐姐請你吃糖葫蘆。”姑娘瞅著李珩，年齡不大，長得倒是頗為地標志，瀲灩的桃花眼，流暢且帶著銳氣的面部線條，姑娘名叫江青冉，是一個勵志成為畫匠的新人，最近迷上了給人畫肖像畫，尤其是俊俏公子。
江青冉朝李珩笑，眉眼彎彎，心想道，這個年齡的小毛孩應該都喜歡這甜玩意兒，當然除了他那個沒點孩子氣的弟弟。報答小孩是第一回事，這第二嘛，就是想辦法把小孩騙回去給她試試手。
“謝謝姐姐，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李珩禮貌地朝江青冉告辭。
他到底不是一個八歲的娃娃，對於一串糖葫蘆也沒有過多的喜愛，再者他今日來鎮子上是有要事要幹的。
李夫子平日下課總會給他們布置書寫的作業，因著在科舉考試中，不僅要會答，也要能寫得一手好字。
由於他沒有筆墨紙硯，李夫子便把自己家裏存著的那一套給了李珩，李珩哪裏好意思，李夫子卻堅持叫李珩收下，還道是，若是李珩不收，便不必來上課了，哪有讀書人沒個筆墨的。
李珩這才想著要盡快兒把筆墨紙硯備好了才是，這樣便能不再用夫子的，夫子已經幫他夠多忙了，他可不能心安理得下去。
江青冉見李珩不為糖葫蘆所吸引，這小孩怎麽跟他弟似的，不行，這麽別致的小孩，錯過這村就沒有這家店了。
“欸欸欸，小孩兒，別走啊，你方才幫了我，總得讓我把這個人情給還了吧。”江青冉撫著胸口，誠懇道：“不然，我實在是覺得過意不去啊。”
“姐姐請你吃羊脂韭餅怎麽樣？”江青盡量使自己足夠溫柔，她平日裏隨意貫了，和一個漂亮小孩說話，倒要刻意去壓制一下自己的本性，總不能把孩子嚇跑了。
李珩見江青冉這副模樣，是一定要回報他點什麽才安心的樣子，索性便應允下了。
路上經過了好幾家賣羊脂韭餅的小食攤，江青冉瞅都不帶瞅一眼，李珩覺得奇怪，倒也沒吱聲，許是這姑娘有自己常吃的那家店。
走了不多時，竟然到了一家茶樓，茶樓上掛著白玉刻的匾額，上面是三個大字，“茗溪苑”。
“姐姐，這是？”李珩覺得有些不安感，卻又說不出來這分不安來自何處。
“怎麽，吃餅子啊？這兒的羊脂韭餅可比外頭的好吃多了”江青冉帶著李珩徑直入了正堂內。
茶樓生意興隆，正堂前搭了個戲臺子，曼妙的樂姬正在輕攏琵琶，樂聲時而幽然繾倦，時而鏗鏘有力，坐客們歡飲暢談，好不熱鬧。
茶樓正堂內待客的小二忙不過來，見著江青冉入了堂內，拾著搭在肩上的汗巾擦掉額頭上的汗，忙喚了聲，“小姐好。”
江青冉點了點頭，又道：“江曜那小子在嗎？”
小二指了指二樓的方向，“公子在二樓最東邊的包廂那兒待著呢。”
江青冉領著李珩順著一旁的樓梯上了二樓，又喚了小二端上一盤菲菜餅子和一壺雙井茶。
“對了，老樣子，別忘了拿上我的寶貝。”江青冉挨著扶手對樓下的小二道。
“走吧，小孩，你應該不怕生吧，我弟在裏面，你倆差不多大，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。”江青冉偏頭瞧了一眼李珩。
他一個成人芯子，怎麽會怕一個小孩，李珩搖頭，“無礙事。”李珩總覺得江青冉帶他來著絕對不止是喝茶。
這麽想著，江青冉已經推開東廂房的門，裏面是一個身穿月白色襴衫，發髻高束的小郎君，小郎君手裏正把著書卷，看得認真。
眉若青黛，眸光料峭，天生地一股子清冷氣質。
李珩沒猜錯的話，這位應當就是江青冉的胞弟江曜，當真是同他姐姐的氣質絲毫不同，兩姐弟，一個俏皮，一個沈著，若不是兩人姣好的眉眼顯出來的那一點相似性，李珩真不能把這二人聯想到一塊去。
“小曜曜，姐姐來了，還不快收起你那聖賢書。”江青冉湊近了江曜道，覆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小弟要不你出去看書，這兒姐有事。”
“有事？”
江曜終於擡起頭，一眼便看見了安靜站著的李珩，蹙著眉梢，瞟了一眼江青冉，“姐又來禍害人？”
李珩對上江曜冷調的目光，那雙眼睛實在太幹凈明亮了，叫人忍不住移開視線。
江青冉訕訕一笑，差點沒拿帶子將她弟的嘴給封住，“咳咳，小孩，別見外，我弟他腦子不太好使。”江青冉指了指太陽玄的位置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江曜：“… …”
李珩悶聲笑了，這姐弟兩真夠有意思。
很快，小二就上了茶點上來。
這雙井茶是當地的名茶，也是茗溪苑的招牌，時常被地方權貴賣了去作為貢品進貢給聖上。
茶香釅釅，湯色碧綠，滋味醇和，細品留餘芳。
果真是被譽為草茶第一的雙井茶。【1】
搭配著羊脂韭餅食用味道也是一絕，澀中帶甜，濃而不膩。
“對，你就這麽坐著吃便好了，不用在意我。”江青冉手執羊毫筆，在案桌上鋪開的宣紙上落筆。
李珩方才知曉原來江青冉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他來當“模特兒”？
江曜冷不丁地道了句：“早就說了叫你走。”
李珩怔楞半晌，才知道他這話是對他說的，只是小聲回道：“無妨，耽擱不了多久。”
江曜沒擡眼，繼續翻書，“隨意。”
李珩的目光不自覺地便落到江曜的身上，只覺得這小孩真奇怪。
後來，李珩終於明白江曜話中的隨意是什麽意思，等江青冉給他畫好肖像畫，他已經在這待了兩個時辰了。
日薄西山，橘雲漫天。
江青冉也知道自己花了太長的時間，“小孩………不好意思哈，我也沒想到要畫怎麽久，許是你的模樣太過俊俏了，這畫美人還是個細活。”江青冉訕笑道。
李珩倒也沒在意，現在去書鋪買書也還來得及，又看著碟子裏剩下來的羊脂菲餅，“這些我能打包帶走嗎？”態度誠懇。
“啊？”江青冉還沒反應過來，“當然可以，再多打包一份也沒關系。”
說著江青冉立馬招呼著小二給李珩打包。
正要翻頁的江曜停了手中的動作，往這邊瞟來一眼，又很快地收回視線。
羊脂菲菜餅的味道不錯，可以帶回去讓喜娘也嘗嘗。
時候不早，他得抓緊時間去置辦筆墨紙硯，若是書鋪關門可就麻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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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石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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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珩見一鬼鬼祟祟的男子正趁著人群擁擠，將手悄悄地靠近姑娘腰間墜著的荷包，姑娘卻渾然不知，不知在張望著什麽。
情急之下，李珩扯了扯姑娘的衣袖，大聲地喚道：“姐姐。”
那賊人慌的立馬縮回了手去，李珩睨了他一眼，賊人見快到手的鴨子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給攪黃了，一時惱羞成怒，竟卸掉自己的偽裝，嗔道：“哪裏來的小鬼頭，滾一邊去，壞了你爺的好事，我要你好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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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一把鉗制住賊人的手，“好你個扒兒手，扒到你姑奶奶身上來了！我今天就要把你收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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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見李珩眼疾手快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一口咬在賊人的手臂上，他下了狠力，賊人的布衣本就薄，現下手臂竟然直接叫李珩給咬破了皮，布衣料子上向外滲出鮮紅的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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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珩這才想著要盡快兒把筆墨紙硯備好了才是，這樣便能不再用夫子的，夫子已經幫他夠多忙了，他可不能心安理得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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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青冉點了點頭，又道：“江曜那小子在嗎？”
小二指了指二樓的方向，“公子在二樓最東邊的包廂那兒待著呢。”
江青冉領著李珩順著一旁的樓梯上了二樓，又喚了小二端上一盤菲菜餅子和一壺雙井茶。
“對了，老樣子，別忘了拿上我的寶貝。”江青冉挨著扶手對樓下的小二道。
“走吧，小孩，你應該不怕生吧，我弟在裏面，你倆差不多大，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。”江青冉偏頭瞧了一眼李珩。
他一個成人芯子，怎麽會怕一個小孩，李珩搖頭，“無礙事。”李珩總覺得江青冉帶他來著絕對不止是喝茶。
這麽想著，江青冉已經推開東廂房的門，裏面是一個身穿月白色襴衫，發髻高束的小郎君，小郎君手裏正把著書卷，看得認真。
眉若青黛，眸光料峭，天生地一股子清冷氣質。
李珩沒猜錯的話，這位應當就是江青冉的胞弟江曜，當真是同他姐姐的氣質絲毫不同，兩姐弟，一個俏皮，一個沈著，若不是兩人姣好的眉眼顯出來的那一點相似性，李珩真不能把這二人聯想到一塊去。
“小曜曜，姐姐來了，還不快收起你那聖賢書。”江青冉湊近了江曜道，覆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小弟要不你出去看書，這兒姐有事。”
“有事？”
江曜終於擡起頭，一眼便看見了安靜站著的李珩，蹙著眉梢，瞟了一眼江青冉，“姐又來禍害人？”
李珩對上江曜冷調的目光，那雙眼睛實在太幹凈明亮了，叫人忍不住移開視線。
江青冉訕訕一笑，差點沒拿帶子將她弟的嘴給封住，“咳咳，小孩，別見外，我弟他腦子不太好使。”江青冉指了指太陽玄的位置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江曜：“… …”
李珩悶聲笑了，這姐弟兩真夠有意思。
很快，小二就上了茶點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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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真是被譽為草茶第一的雙井茶。【1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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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，你就這麽坐著吃便好了，不用在意我。”江青冉手執羊毫筆，在案桌上鋪開的宣紙上落筆。
李珩方才知曉原來江青冉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他來當“模特兒”？
江曜冷不丁地道了句：“早就說了叫你走。”
李珩怔楞半晌，才知道他這話是對他說的，只是小聲回道：“無妨，耽擱不了多久。”
江曜沒擡眼，繼續翻書，“隨意。”
李珩的目光不自覺地便落到江曜的身上，只覺得這小孩真奇怪。
後來，李珩終於明白江曜話中的隨意是什麽意思，等江青冉給他畫好肖像畫，他已經在這待了兩個時辰了。
日薄西山，橘雲漫天。
江青冉也知道自己花了太長的時間，“小孩………不好意思哈，我也沒想到要畫怎麽久，許是你的模樣太過俊俏了，這畫美人還是個細活。”江青冉訕笑道。
李珩倒也沒在意，現在去書鋪買書也還來得及，又看著碟子裏剩下來的羊脂菲餅，“這些我能打包帶走嗎？”態度誠懇。
“啊？”江青冉還沒反應過來，“當然可以，再多打包一份也沒關系。”
說著江青冉立馬招呼著小二給李珩打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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